“那是什么?”季嬷嬷追问到底。
陆莳兰见搪塞不过,知道非给嬷嬷一个交代,便指了指自己胸前,道:“我这里近日不大舒服,便去新买了药膏。一种药物用久了换换旁的,效果要好些。”
季嬷嬷将信将疑,她总觉得这盒子如此漂亮,拿来装药膏?但还是相信了自家姑娘。自是不敢怠慢,道:“那嬷嬷今晚便用这个给你试试?”
陆莳兰却是摇头:“先把嬷嬷制的用完罢。”
等季嬷嬷出去了,陆莳兰看着窗外的花架,心中忍不住想到,或许,她不该这样快回京的……
既知凶手是聂书云,毛方晋便不再有杀人之嫌,都察院便按照毛方晋的前罪做出了裁决。
这桩要案的结果,当然要上呈皇帝,萧冲邺便很自然地将陆莳兰召进宫中,了解详细情况。
萧冲邺听完她的禀报,来到她面前,问:“经过此事,槿若还想继续做御史吗?”走这一条并不好走的路。
陆莳兰慢慢想:“想。”
经过聂书云一事,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令她对自己身为御史肩负的责任感更甚。她想利用手中的监察权,做一个真正能为民请命的人。
谈完公事,陆莳兰道:“皇上,您要娶江家姑娘,想来对江家了解不少?”
萧冲邺听陆莳兰居然又提到江善善,难免百感交集,解释道:“槿若,皇后的人选是母后定的,不是朕,朕……对江善善没有特别的感情,只是知道其父江照英品性与能力皆是不错。”
陆莳兰微微诧异,皇帝居然跟她分享私人情感秘辛……她能不听帝后的八卦吗?
萧冲邺又问:“槿若问江家做什么?”
陆莳兰便说:“是这样的,江大将军所带的镇南军,风纪极好,臣便想向他讨教讨教,是如何抓的军队反腐。可臣的分量不够,贸然找上门去,江大将军可能未必会接见臣。不知皇上能否帮臣引荐一二?”
江照英在京中应当待不了太久,陆莳兰知道,自己得抓住机会。
“当然可以。”萧冲邺笑道:“江照英这几日不在京中,等他一回京,朕就给你安排,可好?”
“好。”陆莳兰亦笑道:“多谢皇上。”
萧冲邺看着陆莳兰的笑意微微失神,突然握住她的手,道:“槿若,你很久没有这样对朕笑过了。”
陆莳兰身体微僵,也不好做得太突兀,等萧冲邺握了一会儿,才努力抽了回来。
其实,自从萧冲邺上次有过。
霍宁珘将战报轻掷在桌上,哪里还不明白……陆莳兰这是在躲他。
上次,他送了那药膏给她,就吓到她了?那她以后要怎么办?他其实已经很克制,没有对她真的做什么。
若是陆莳兰足够了解男人,她便不该在霍宁珘刚对她宣示所有权的时候,便避开对方,想要逃走。可惜陆莳兰虽然扮成男人,但对于男人的心态,实在不懂。
直到几日后,谢遇非派人来约陆莳兰一起用晚餐。
到了那处叫“十里绫”的酒楼,她才发现,谢遇非不止约了她,还约了霍宁珘、郑兴奎等人。近来谢遇非都是与她单独聚会,她倒没想到今天有五、六个人。
陆莳兰微怔后,看了看霍宁珘,立即上前行礼,道:“首辅。”
霍宁珘只看她一眼便收回视线,面上半分心思也不显。
大家见到陆莳兰,倒是都很热情,纷纷叫道:“槿若来了,快来坐,来坐。”
等众人酒过三巡,霍宁珘突然起身,经过陆莳兰身边时,低低道:“出来。”
陆莳兰听清了,她想了想,知道首辅怕是看出她在躲他。犹豫片刻,只好起身出去。
他们是在三楼用餐,霍宁珘穿着一身圆领燕丝袍,身姿挺拔地站在雕花木栏旁,檐下灯笼的辉光倾泻在他身上,令他的发丝也似染着光晕。男子的那张面容,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感叹上天真是极其偏心。
尤其是侧脸冷隽的线条,薄红的唇,令正好送酒经过的侍婢看得绯红着脸,险些打翻手中的漆盘。
陆莳兰此时却无心欣赏这可堪入画的美景,因为霍宁珘朝她走过来了,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陆御史近来都忙得很,今日倒是有空了?”霍宁珘就如闲聊一般,很是温和。
陆莳兰斟酌着道:“嗯,下官家中近来的确诸多事宜,抽不开身,还望首辅体谅。”
他走几步,她便也跟着退。陆莳兰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再退,霍宁珘定定站在她面前。
“首辅……”陆莳兰刚叫出这么一声。
霍宁珘已一手掐着她细软的腰,一手推开她身后房门,将她迫进了这间无人的厢房里。
陆莳兰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门又啪地合上,而她的后背已抵上槅扇门。
这间房里没有客,店家也就没有点灯,全靠廊上的光从槅扇照进来,因此屋内十分昏暗。
她靠着门的身体开始轻颤,昏暗中听到霍宁珘漫不经心的声音,要比平时喑哑几分:“真有这样忙?陆御史的脸这样红,心跳这样疾,我瞧着,多半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