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亭一怔。
一向温吞懦弱的抚顺王竟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置可否,看向梁南渚。
梁南渚看一眼梁宜贞,搂得更紧,只道:
“依他就是。多问些人,尤其是不在上房伺候的,晓之以理,让她们如实作答。”
这件事,苏敬亭已是帮了大忙。各种程序上必要合乎规矩,不能丝毫徇私,以免将苏家牵扯进来。
苏敬亭遂道:
“春卿在外面,让他去问吧。”
梁南渚颔首。
不多时,柳春卿压着一排丫头婆子进来。
她们一个个畏畏缩缩,见着官兵有种莫名的畏惧。柳春卿的面色也不大好,只沉着一张脸。
抚顺王看了一圈,十分得意:
“怎样?本王没冤枉她们吧!苏敬亭,是不是可以一同抓人了?”
苏敬亭凝眉,看向梁南渚。
梁南渚扫那些丫头仆妇一圈:
“你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年老些的妇人上前回话。她身着细布衣衫,只是在抚顺王府帮佣,并非家奴。故而,也不至于有包庇抚顺王府的言行。
妇人战战兢兢施礼,道:
“当时小人在场,姜姨娘与她们到底谁撞的谁倒是没看清。只是,当时王妃与姜姨娘是紧紧贴着的。而这位姑娘…”
她目光落向逢春:
“她正抵着姜姨娘的肚子。”
抚顺王满脸报复的得意,红着眼道:
“还有呢?还有一人呢?!”
梁南渚抱紧梁宜贞,那妇人看她一眼,回道:
“这位小姐当时在那位姑娘身后,倒是没碰着姜姨娘分毫。”
“什么?!怎么可能?!”抚顺王直跳脚,“她们是一伙的!一伙的!”
妇人吓得直哆嗦,噗通跪下:
“王爷息怒,小的见到的便是如此。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覃松松早被解了绳子,只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听人说她,立马抬起头,颤颤道:
“不是我!是姜师姐抓着我!不是我!”
抚顺王怒目忽一瞪,覃松松又缩回头,只是口中依旧喃喃“不是我”。
抚顺王看向苏敬亭:
“苏大仵作,这两个总能抓吧!”
苏敬亭看看覃松松,又看看逢春,一时无法,只得道:
“先一同收押,听候审问。”
官兵们应声,一场闹剧渐渐落幕。大理寺的人来去匆匆,抚顺王府又恢复安静,似乎今夜什么都不曾发生。
…………
“姨娘,不好了!”茯苓急匆匆奔入内室,蓦地一绊,摔个大马趴。
她连滚带爬至姜素问床边:
“姨娘,不好了!不好了!”
姜素问倚着枕屏,还回味着白日的计谋。这个孩子的死,替自己解决了两个贱人,其实也不亏。
她笑道:
“什么不好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胡说些什么呢!”
茯苓咽了咽口水,道:
“不是啊,姨娘。王爷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说是滥用私刑蓄意伤人,还说是《大楚律》明文规定。”
姜素问出身鉴鸿司,学问又好,自然熟读《大楚律》。
她心脏猛地揪紧:
“怎么被大理寺盯上了?”
茯苓周身发抖,带着哭腔:
“咱们怎么办啊姨娘?”
姜素问抓紧被褥,咬着牙磨两下:
“进宫,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