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会落下帷幕,几位重臣告辞离去,崇祯皇帝却把老王和不起眼的杨维垣留下,有些事情必须要布置了。
“杨爱卿,此去扬州开展盐务新法,定然艰难重重,望卿能不畏强敌迎难而上,把两淮盐运司彻底整顿。”
整顿两淮盐务,说穿了就是触动继得者的利益,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反抗似乎也是必然的事情。
而在这种情况下,主政者杨维垣的决心和手段就很很重要了。
说实话,历史上盐务又不是没整顿过,可为什么没有效果?
还不是那些官员不愿意得罪人。
到两淮蜻蜓点水一番,捞了大量孝敬后,然后回到京城里反而替盐商说起好话来。
不是实际中如何困难云云,就是说盐商如何不易等等,到最后,还是维持原状或者更是变本加厉。
现在,崇祯皇帝启用杨维垣这个阉党成员,就是希望有所改变。
毕竟,在不方便用刀子的情况下,那就得智取了。
崇祯皇帝留下他,就是想听听他的态度和做法,这叫问政。
“启禀皇上,困难,臣不怕。
只是,在来的路上,臣一直在想,不知皇上想要臣做到哪一步,臣才能决定如何做?”
杨维垣知道皇上这是在勉励自己,不过,他却给出让崇祯皇帝非常意外的回答。
这位兄弟很生猛啊!
果然,崇祯皇帝听了他的话,随即一愣,阔以啊,很牛逼哄哄的样子,看来找对人了。
联想到他的实际经历,崇祯皇帝也就释然了。
这位老哥性格刚硬啊!
一个可以把全家烧死殉国的家伙,性格该有多刚硬,才能干出这种事?
如此一来,他敢这么回答,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朕希望这些盐商能吐出钱并离开,盐场今后能为大明户部盈利,但前提是江南暂时不能乱起来。”
面对这样的人,崇祯皇帝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出要求。
什么整顿,什么改革,全是假的,都是屁话面子话!
唯有银子,才是崇祯皇帝的终极目标。
“只要皇上支持臣,也不是做不到!”
杨维垣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然的答道。
“说说看,爱卿有什么主意?不过,朕可不喜欢说大话的人。”
杨维垣说得如此肯定,崇祯皇帝顿时来了兴趣。
不过,想到爱放大炮的圆嘟嘟,崇祯皇帝也警告了他一句。
帝王,不能一直被欺骗,否则,还是要凉凉。
“皇上,朝廷要对付商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臣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不说别的,臣就任两淮盐运使之后,可用整顿之名,停止两淮盐场生产半年或数月。
然后大明其他盐场全力开工,全部投放到江南,冲击盐商的市场,让他们销量锐减。
抑或让盐丁把官盐当私盐卖,时间长了,盐商绝对受不了。
受不了,事情就好办了。”
杨维垣这次明显是豁出去了,毅然决然说出了自己使用的手段。
曾经他以为,自己此生是再无机会了,淮安府就是他老死的地方。
谁知峰回路转,此生居然还有机会进京面圣,居然还有机会从五品的知府上升到三品的两淮盐运使?
这无疑让他死去的心活了起来。
但是,崇祯皇帝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不管成不成,杨维垣觉得都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才能够安心。
哪怕最近传言皇上性格大变?
可谁知道呢?
毕竟,自己身上还顶着一个阉党的称号。
如果皇上要是厌弃自己,那还是回家养老算了。
崇祯皇帝点点头,心里暗道:果然是阉党的行事风格,做事不讲手段,只求结果。
不过,朕喜欢!
看来,强大的东林党,就是要用他的政敌来对付才行。
“臣所虑者,乃徽州盐商背后多是东林党人,都是朝堂官员,他们早已官商一体,难分彼此。
臣能肯定,只要一动盐商,江南弹劾臣的奏折将如雪片般飞往京城,送呈皇上御览。
且罪名定然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臣在外,兼之行事手段或有出格之处,无可辩驳下,臣……”
说到这里,杨维垣没有继续往下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就看皇上的态度了。
也就是说,皇上的态度决定自己做到哪一步?
“朕会将所有弹劾你的奏折,一并留中不发,并交由你处置。”
杨维垣的期待中,崇祯皇帝做出决定。
只要你敢干,朕全力支持你。
这就是崇祯皇帝的态度。
并且,为什么把弹劾奏折交给杨维垣?
那就是允许他报复。
人家都出手对付你了,朕把告密者告诉你,你来决定如何应对。
看是不是可以用什么手段,把告密者牵扯到贿赂案里面去,反正,盐商中的水很深。
杨维垣听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支持太大,美好得不要不要的,他怕崇祯皇帝说反话啊?
自己是什么身份,那是被皇上亲自打倒的人呐!
可见皇上不似说反话,他脸上转为惊喜,甚至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不自信的问了一句,“皇上,此言当真?”
事实上,这样问皇上显然是不合适的,可杨维垣是真的太激动了,他哪里敢想会有这样的待遇?
其实,在接到吏部任命自己为两淮盐运使之时,他就筹谋着如何做了。
做好了,这是洗刷自己罪名的唯一机会。
两淮都转盐运使,总理两淮盐政盐务:严察盐场灶户,稽核派销盐引,征收税厘,疏销积盐,兼辖行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