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没了眼睛，成了残废，她还怎么救母后，怎么杀那对贱人！
可是，这些安慰对千夜雪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南宫紫灵连忙在旁边安慰千夜雪。
“姐姐，你别担心！鹤衣哥哥医术高明，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既然老天开眼，让她再次活过来，为什么会把她弄成一个瞎子？这样活着，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千夜雪细长的指头抓着被单，表情痛苦。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千夜雪挣扎着坐起来，看向周围，眼里却始终黑乎乎一片。
“白天？白天……”
一听千夜雪的话，南宫紫灵惊讶地看着她，“姐姐，现在是白天啊！”
“为什么没有点灯？”
千夜雪扭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哪知道她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是谁？”
鹤衣？是谁？
听他的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
“嗯，体内的毒素已经消除了一大半！总算是活过来了！也不枉费我的那些灵药！”
之后，有两个人走到了千夜雪旁边，一只凉凉的手，按在了千夜雪的脉搏处，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说话。
“鹤衣哥哥，她醒了！”
大概是因为她弄出了响动，一个女孩儿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千夜雪睁开眼，周围黑乎乎一片。
她还没死？！
能感觉到痛？
刚一动，她就感觉到了胸前伤口传来的疼痛，撕扯着她的肉，疼得她一阵哆嗦。
“嘶——”
秦治国京城的一处民宅里，千夜雪终于醒了过来。
可不能给他们任何翻牌的机会！
当即，刘贵妃让亲信出宫，重金寻找杀手对付楚家，她要让楚家老老少少都有去无回！
气归气，要做的事情还是必须做。
刘贵妃越想越生气，当初她有个什么要求，只要跟胡鲨说一声，胡鲨就会答应。哪里像这个叶红，完全就是目中无人，真是气死人了！
要是胡鲨在就好了！
这个叶红，一点儿都不听话！
等第五红叶走后，刘贵妃直接掀了桌子。
第五红叶直接回绝了刘贵妃。
“别人讨好你，巴结你，我可不会！”
“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帮你的！”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居然使唤她去杀一群贱民？简直就是弄脏她的手！
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什么东西！
看到刘贵妃的模样，第五红叶眼里的轻蔑彰显无遗。
刘贵妃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您是武宗，杀几百人，就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我的意思是，想请叶大人出面……”
第五红叶已经打定主意，但凡玉罗刹有一点儿危险的苗头，她就直接杀了这个小丫头。
这种卑贱的地方，随便死个把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玉罗刹不识抬举，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要是她识好歹，同意加入右丹族，自然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情。
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第五红叶答应了千络程的请求，她也很想会一会这个玉罗刹。
现在，罗宇大陆出现一个能力天赋赶超第五烟儿的人，可不让人好奇么！
可第五烟儿从小生长在丹族，耳濡目染，又有那么好的老师教导，成为药皇，和她的天赋有关，更和她生长的环境。
当年的丹族圣女，十四岁成为药皇。
这样的天赋，放整个丹族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特别是打听到玉罗刹成为药皇的时候只有十四岁，第五红叶更是吃惊。
第五红叶本来没兴趣，但一听说在罗宇大陆，这种下等人生活的地方，居然有人成为药皇，她才来了兴趣。
为此，千络程还提出条件，让她打败新崛起的玉罗刹。
要不是她想借助千络程的势力帮自己找南宫紫灵，第五红叶才没这份闲心和这些下等人纠缠。
想到南宫家主交待的事情，第五红叶就头疼不已。
“万里飘香”怎么会失灵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连她身上的“万里飘香”也没了。
没想到南宫紫灵突然消失了！
本来她以为能顺藤摸瓜，找到小野种。
从无忧城出来，第五红叶追踪南宫紫灵一直到了秦治国。
她还有一堆烦心的事情呢，哪儿有空听刘贵妃瞎扯。
“你要是不放心楚家，让人秘密追杀他们不就成了！”第五红叶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您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还不是为陛下着想吗！”
最后，刘贵妃特地请来了武宗叶红帮忙，一见面，刘贵妃就在叶大人面前哭诉了一番。
千络程忽然变化的态度，让刘贵妃捉摸不定。
哪知，千络程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见刘贵妃哭闹的厉害，他干脆罚她抄写一百份《女戒》。
刘贵妃在知道皇上的决定后，又哭又闹。
“陛下您这么做是放虎归山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掘地三尺，也要把千夜雪找出来！
为此，千络程下了死命令。
在千络程看来，千夜雪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不孝子！
要不是千夜雪犯上，叶红不会打伤她，她这么生死不明，皇后才会绝望赴死！
至于燕王，千络程始终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不肯放过她，他甚至把楚皇后的死，算在了千夜雪的头上。
皇上削去了楚家的爵位和楚家子弟的官职，将他们流放。
除此之外，千络程在朝堂上宣布了对楚家的惩罚。
千络程不但把楚皇后葬在皇陵，追封她为“孝恭仁皇后”，还宣布他驾崩后要和楚皇后合葬在一起。
不过，之后千络程做的事情，把刘贵妃气坏了。
不过，她从来最会察言观色，尽管不明白皇上为何发火，可他才是皇宫最大的boss，得罪不了，刘贵妃连忙跪下来磕头认罪，千络程这才罢休。
被训的刘贵妃觉得千络程这一顿脾气实在是莫名其妙。
皇上，居然毫不留情面，斥责刘贵妃？
今天是怎么了？
刘贵妃这十几年来一直是耀武扬威，虽然没有皇后之名，却早有皇后之实，掌管六宫，是众人心里的皇后。
史无前例的，千络程当众训斥了刘贵妃。
“你给朕闭嘴！”
可是现在千夜雪已死，楚皇后自缢，楚家也倒了，没有人挡着她的路了，这皇后之位，就应该是她的了！
刘贵妃知道，千络程这是顾忌楚家，所以才迟迟不扶她当皇后。
只是，这么多年，不管千络程如何宠爱她，他始终都不肯把后位给她。
贵妃的位置，她早就坐腻味了！
她一进宫，就是贵妃，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
“陛下，皇后这是……畏罪自杀吗？”
只有一旁的刘贵妃，眉眼飞扬，根本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磕了头，把楚皇后最后的口信传给了千络程，宫女一头撞在冷宫门口，当场死亡，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悲壮。
“陛下，娘娘说楚家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二心。现在燕王已经没了，请您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手下留情，放过楚家！”
你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就算到了阴间，你也不愿意再多看朕一眼？
你是怪自己瞎了眼，所以要挖了它们？
皇后，你就这么恨朕吗？
一想到新婚燕尔时，楚皇后给他做香囊，一不小心扎了指尖，差点儿哭出来的柔美模样，千络程就心如刀割。
挖眼，这该有多疼啊！
“娘娘硬生生地挖了自己的眼睛，沾了眼眶里的血，在门上写了血书……”
旁边伺候楚皇后的宫女低声说：
现在，这双漂亮的眼睛变成了两个血窟窿，即便血已经干涸，可看上去还是极为狰狞恐怖。
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让千络程每每都忍不住落荒而逃。
这些年，不管是千络程如何冷淡漠视，还是他纵容刘贵妃去找茬，楚皇后始终是淡定从容的神态。
千络程从来没有想过，楚皇后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而她的容貌，这些年也没有太大变化。
千络程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见过楚皇后了，她此刻安安静静地躺着，表情从容，没有丝毫怨愤，就像睡着了一样。
即便此时奔赴黄泉，楚皇后也把自己打扮得极有尊严。
出身自楚家，她无论在什么时候，一言一行都堪称完美无瑕。
千络程走到楚皇后面前，唤着她的闺名。
“皇后，依依——”
没他的允许，她怎么敢这样！
她怎么就死了？
现在，那个当初他费尽心思娶进门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上，千络程心里忽然猛地一下，抽搐得厉害。
看到楚家畏畏缩缩的模样，千络程才真的扬眉吐气起来。
之后，他不断抬高刘家，压制着楚家。
那些说他靠着楚家才当上皇帝的人，被他找机会一一整死了。
和刘贵妃在一起，他毫无压力。
他们同样自私卑微，心胸狭窄，善妒成性。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性格，让千络程把刘贵妃当做了自己的知己。
在刘贵妃身边，千络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来自心灵的压力，让千络程选择了对皇后避而不见，反而寻了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的刘贵妃来宠爱。
楚皇后就是一面镜子，让千络程看到了自己的丑陋。
甚至，她那么高洁纯美，和他的卑劣肮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是让千络程自惭形秽。
在千络程登基之后，每次见到楚皇后，他就会想到自己当年的不堪。
没有人愿意正视自己不堪的过去，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大概因为楚皇后见识他最狼狈，最卑微，最窘迫的一面，所以不管她多么温柔，多么美丽，多么贤良淑德，千络程的心底都厌恶并排斥着楚皇后。
没有她和楚家，这皇位和天下也就没千络程的份儿！
要不是他使了手段，在宫宴上和她偶遇，也许，楚皇后根本就不认识千络程这个人，也不会嫁给他。
当时，去楚家求亲的人络绎不绝。
千络程还记得，楚皇后待字闺中时，美名和贤德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其实，论容貌品性家事，楚皇后都比刘贵妃要强出许多。
千络程看着被宫人放下来，躺在地上的楚皇后。
“冤……”
所以，楚皇后在临死前，用自己的鲜血写了“冤”。
要是写“恨”，恐怕千络程会恼羞成怒，拿楚家人出气。就算楚家的人注定会死，也不能在羞辱中死去！
可是，楚皇后不能写，她娘家的亲人还在大牢里。
最恨的是自己认人不清，引狼入室！
她恨自己无能，恨千络程无情，楚皇后这一辈子要恨的事情太多太多。
其实，楚皇后想写“恨”。
等千络程赶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冷宫宫门上，楚皇后用自己的血，书写的一个大大的“冤”字。
当天傍晚，楚皇后一根白绫，将自己悬挂在了冷宫门口。
她才是罪该万死的人……
因为她的缘故，女儿没了，楚家也没了，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楚皇后越是回忆过去，心里越是难过。
如果不是她贪恋千络程施舍的那一点点温存，放弃尊严放弃人格，又怎么会一步步上钩，最后落到这样万劫不复的地步！
皇上容不下楚家，楚家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是她错了！
因为她的软弱，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楚家也处处被她这个没用的皇后拖累。
楚皇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
母后没用，母后连累了你！
想到千夜雪每每为了她，才百般忍耐千络程和刘贵妃，楚皇后心里悔恨交加。
雪儿，是母后害了你！
楚皇后强撑着，只等刘贵妃走远，她才身子一歪，瘫软在地上。
只等冷宫的大门被关上，刘贵妃的笑声还是在楚皇后耳边回荡。
楚皇后的狼狈，和刘贵妃的得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哈哈哈哈！”
“看来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
“可惜啊，燕王那么优秀，却不是本宫的孩子！”
“对了，你大概不知道，燕王之所以行刺陛下，是因为她在宫宴执意要见你。说起来，都是你这个没用的母后拖累了她！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他真狠！
二十年夫妻！
即便早就知道千络程和刘贵妃不会放过自己，可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楚皇后还是难过的无法呼吸。
“皇后娘娘，你不用感谢本宫！陛下已经承诺了臣妾，要将楚家的罪行昭告天下。到时候，你这个罪后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楚家落到他手里，恐怕是完了……
刘贵妃的兄长，是个阴险狠毒的小人。
看到刘贵妃得意的嘴脸，楚皇后摇着头，后退了两步。
“你卑鄙——”
“不管真相怎样，皇上已经定了燕王的罪。至于楚家，噢，本宫忘了告诉你，审问楚家的人，是本宫的娘家哥哥……”
“皇后，你还真是天真呢！”
楚皇后虽然脸色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声音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这让刘贵妃心情很好。
“燕王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楚家也不会谋反！”
刘贵妃每说一句话，楚皇后心口都刀绞一样疼得厉害。
“燕王胆大包天，在宫宴上行刺陛下，幸好有叶红大人在，燕王当场被叶大人诛杀，至于楚家，密谋造反，已经被皇上抓起来了。”
“本宫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就是看不惯楚皇后风平浪静的模样，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不信楚皇后会不抓狂。
楚皇后依旧从容不迫，完全从气质上胜出一筹，把刘贵妃气坏了。
“多谢了！”
“既然皇后在这里过得这么安逸，本宫就回去跟皇上说一声，让你在这里长久地住下去！”
刘贵妃冷哼着，走了进去，在楚皇后身边转了一圈，嘴角带着冷漠的嘲讽。
“哼！本宫才没有这个闲情雅致！”
楚皇后淡淡地说道。
“贵妃若是想要悠闲，可以来和本宫作伴！”
幸好皇上不喜欢她，否则哪儿有自己受宠的机会！
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看着还是像二十出头的女子，根本就显不出年龄来？
这个女人，到底会什么妖术？
看到楚皇后的美丽容颜，刘贵妃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
“皇后，你倒是悠闲的很啊！”
阳光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大树下，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听到了声音，她侧过脸，看到了刘贵妃。
等刘贵妃到了冷宫，推开门，一阵阴森之气传来，让刘贵妃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出了门，刘贵妃脸色一沉，“去冷宫！”
两人又说了会儿情话，刘贵妃把千络程逗笑了，她才离开。
“好，听爱妃的！”
“陛下，您应该相信叶红大人！”刘贵妃伸手在千络程胸前轻轻地抚着，帮他舒缓着情绪，“小杂碎这一次肯定死了！”
“朕就是看不到她的尸体，有些不安！”
看到心爱的女人，千络程脾气消了。
刘贵妃端着一碗绿豆百合汤走了过来，“天气热起来了，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陛下，您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