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时候契丹人的马速还没有降下来,没有了盾兵在前面顶着,长枪兵很难抵抗契丹人。狂暴的冲击,疯狂的杀戮,空气中只有战马的悲鸣、临死的惨叫、绝望的呐喊、武器的铿锵。
无数的重枪兵像极了狂风中的沙尘,被骑兵冲击的倒飞出去,即使有几十斤的铁甲也难以抵挡。几乎所有的步兵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就没了生机。所有挡着骑兵道路的乞活军士兵,要么被撞飞、要么被杀、要么被踩成肉泥。
精锐的乞活军尚且如此,其他的军队更别说了,王平率领的军阵靠乞活军最近,他承受了仅次于乞活军的攻击强度。这时候就显示出第一军跟乞活军的差距来,新兵实在太多,在乞活军还在苦苦支撑的时候,第一军就已经出现小规模的溃败,王平正在手忙脚乱地维持着秩序,情况岌岌可危。
至于蔚州军跟通州军,他们承受的攻击最小,不过只有两支千人队的契丹人在攻击他们,可是他们已经被契丹人的威势吓破了胆,根本没有怎么抵抗就完全溃散,任由契丹人屠杀。
耶律峰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凿穿了面前这些清一色的铁甲兵,心
里狂喜之下,他拨转马头,再次冲杀了进来。在他的心里,胜利就在眼前。
耶律峰巧妙地剥开几支刺过来的长枪,手中的弯刀划过一道弧线,轻巧地划开了一个重枪兵的喉咙。战马继续前冲,他手上不停,弯刀狠狠下劈数次,每次都有一个重枪兵或被劈开头颅,或被破开胸甲,连杀数人。主将勇猛,自然带的士兵士气高昂,以耶律峰上百亲卫为箭头,契丹人就像刺进豆腐的尖刀,再次狠狠楔进重枪兵阵地里,大杀四方!
乞活军更是慌乱,抵挡不住,隐隐有溃败的迹象。
黄无双大怒,亲自抽刀带着为数不多的刀盾兵顶了上去。连杀数个逃兵之后,才稳住阵型。
“长枪兵聚拢,刺!”站在前方的黄无双大吼一声,长刀前指,大声命令。
“喝!”听到命令,失去阵型的乞活军快速聚拢起来,又是虎吼一声,齐齐直刺,只是声音里多了畏惧,动作也慢了很多。
士气已经落了。
这可以算得上是中原数十甚至上百年来第一次正面跟草原铁骑抗衡,以步破骑,说得容易,但是做起来才发现是千难万难。
首先是士兵的精气神,秦忘这三支部队算得上是精锐,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当他们真正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的时候,那种排山倒海的威势让九成九的士兵接受不了。刚一接战,不可避免的出现溃败的情况。
其次是装备,这三支部队里,只有秦忘的铁甲军准备了大盾、长枪这些对抗骑兵的必备之物,而且数量还远远不够。至于赵浅和黄河,铁甲兵太少,士兵手里的兵器也只是步兵制式武器,短短的战刀、细细的长枪、小小的盾牌根本抵挡不住骑兵的一个冲击。这两支军队也溃散得最彻底,完全被骑兵杀得哭爹喊娘、狼狈而逃。还有就是远程武器的缺乏,弓箭、弩箭都数量有限,很难对骑兵在接战之前造成很大的杀伤。
再说阵型,四个方阵,五万多人马说起来很多,但是中坚力量太过分散,不到一万五千的铁甲兵被分散到四个大阵前,每个都挡不住骑兵的冲杀。不过根本原因还是这五万多人分属三个阵营,太难指挥和调配了。
最后就是指挥,赵浅算是老将,但是也只是步兵之间的厮杀,和骑兵对抗,他没有太多的经验。骑兵一冲进步兵方阵里,他完全没了主意。
如此种种,造成了这三支部队完全不是契丹人的对手,只能干看着他们把一个个军阵凿穿,然后就是往来不断的冲杀。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蔚州军最先溃散,损失四千多人,然后是通州军,损失也有四千多人。
只有秦忘的九千铁甲重枪兵慢慢聚拢在一起,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