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以后,开去的车子被隐藏了起来,那个人,也就是他爸爸,和妈妈在卧室里说着什么,只听到了妈妈很无力的哭声。妈妈哭了很久,最后来到他的身边,让他在一个比外婆家的橱柜还大的柜子里玩。他很听话,本想让妈妈陪着。妈妈安慰他后,锁上了柜子的门,就离开了。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妈妈,和妈妈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妈妈,这柜子太暗,我怕’,妈妈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妈妈在上面看着你,别怕!’。想想这句话,却是他妈妈说的最真的一句话,而我都不知道我的妈妈说的哪句话是真的。”魏金奇说着,竟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虽然他总是在记恨着母亲,当母亲真的离去时,他却感到无比的落寞,没有了妈妈的孩子,在这个世上就是任凭风吹雨打的残枝。
“他在柜子里并没有玩,而是透过门锁的缝隙,看着外面。”魏金奇继续说着,“大概一两个时辰后,他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枪声。他害怕极了,紧紧抱着从车里拿出来的小熊。那是他这生听过的最紧急的脚步声,也是让他最为害怕的脚步声,所以他在以后的生活中,听不得忙乱的脚步,这也使得他看上去很是沉稳。”
“他不知道那座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外婆陪在身边。自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在学校里只是一心的学习,什么事也不过问。他是第一批公派出国的留学生,在美国学医。在美国的日子,看上去是相当的平静,没有一丝的起伏。在毕业以后,攻读了硕士,博士。在读博士期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魏金奇一点一点的回忆,生怕把哪一点遗漏了一样的仔细。
“到美国去的时候,他带走了祖母家的大黑猫,一直在陪伴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竟然亲自杀死了那只猫,等到满手鲜血的时候,他才后悔莫及。从祖国带去的唯一的陪伴,就这样消失了。他顿时感到了可怕的孤独感,没有女朋友,没有亲人,我们这些朋友虽然在陪伴,但不是长久的。他在一家研究室里找到了一份兼职,白天工作,晚上读书。猫死了,他感到白天的工作变得很无聊,很累。他开始想妈妈,想家。晚上的时光,不知道怎么打发。我们曾经陪伴了他一个多星期,但是还是止不住他害怕晚上的想法。一个多星期后,他竟然为自己买了一个很大的橱柜,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玩具。我们起初是在嘲笑他的幼稚,后来才知道,他是忘不掉妈妈给他买的玩具,还没有怎么玩。他晚上的时间就躲在橱柜里不出来,胡乱的玩着玩具。”
“后来他跟我们说,他晚上很容易做梦,而且梦境很特殊,里面没有人,只有冰冷的建筑,空荡的马路。他甚至不知道梦里的地方在哪里,从没有见过的建筑,从没有见过的街灯。他以为是到了有妈妈的地方,你们想想,他这么大的人,每次说起妈妈的时候,仍然像个孩子一样。他在梦里寻找着妈妈,呼喊着,奔跑着。渐渐的他发现,他走不出始终存在的梦里城市。”魏金奇说这些的时候,董珥像听小孩听童话故事一样,静静的。司马正毅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魏金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