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老道长,这四魔除了怕夜里雄鸡报晓之外,还有什么可制约的弱点?”牛独问道。
老道拈须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以前听道行长辈说过这样的一句顺口溜——一觉沉酣四五日,恨到尽头不见天;色眼观花心自乱,断肠之时两心连。这是说的梦魔、恨魔、色魔、情魔四魔的四大怪异之处,也是他们要命的弱点。你慧根深,自悟去吧。”老道说完,就要上路了。要趁天未亮,赶尸到娄镇。
牛独拱手告别,一人独自沉思起来:“一觉沉酣四五日,这说的是睡觉时间长,一睡就睡几天,这是说的梦魔。如此长睡,收他是是易事?但他什么时候可以睡这么久呢?恨到尽头不见天,这是说这个人恨到了极点,无法回头了,也是她的生命终点了?这不是说的恨魔?这难道说她会自毁不成?色眼观花心自乱,这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之意,说的自然是色魔。在他心神迷乱之际,也许就是他上当之时。断肠之时两心连。这情魔在伤心欲绝之时,难道会控制别人心神不成?这说不定是别人也能控制着她。哦,原来这四魔害人的同时,也是在自害。对付他们,对手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牛独心中豁然开朗。他使起了追风法,驾风往千丈崖而去。
史家祖祠前点天灯之事,已不了了之,却出现了女尸,让人惊心动魄了一些时日。女尸让道长赶送回去了,人蜡儿也被送了回去。
五姨太回到了史府不几天,史府因她与后辈苟且,实有伤风化,有辱祖先。虽说免了死罪,但姨太太的身份彻底没有了。史员外说要将她关在黑屋里,可金夫人不答应,并给了两条路,由她选择。要么就永远离开史府,要么就留在府中做杂活,当老妈子,也可以与小公子金选一起。但得在府中干活儿。因为她从此没有资格白吃白住的了。她因为舍不得孩子,又因为出了史府,无所着落,就留在府中,每日只在磨房推磨。
她没有心情出门,也不敢出门。她怕见到人,因为她感到别人的眼光对他异样,感到别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她每天除了推磨子,吃饭睡觉外,就是想她的儿子小金选了。便儿子以后不能叫她娘,也不能叫她姨娘,也许只能叫她阿姨阿婶了。她变得沉默了,不很爱说话了,也不大抬头看人了。人家和她说话,她就说,不开口说话,她就一天到晚沉默不语。磨房这片小天地,就是她朝劳暮作的作坊,也是她朝起暮息的栖身地。她从死亡线上回来了,已没有了太多的侈求了,只求母子平安就够了。
这府中有两个孤独的人,一个就是小姐如意,一个就是过气姨娘云美。如意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玩,自得其乐地笑着。她的心里一片宁静纯洁。云美也是一个人在磨房中呆着,心事重重地闷着,闷声不响地工作着。她的心里戴着一把沉重的枷锁。开心,快乐早已随着儿子的出生而消逝了,早已随着点天灯的那一日荡然无存了。她心中现在有的是无奈,过的日子是慢慢捱漫漫熬。
这两个人都是孤独的,但都不寂寞。如意身边有好多好多的小动物来找她,那些无意光顾了她的小狗小猫,都是她临时的玩伴。云美也不寂寞,那悲伤失落就是她的朋友,一直在她心中盘据着。这些填在她心中的痛苦,已让她的心快要炮炸了。她只有天天承受着这沉甸甸的悲伤,打发着孤独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