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翔一个筋斗翻上打荷排菜专用的不锈钢柜子,沉声抑气、口沫四溅地发表了一通简短演讲。他的话里话外极尽挑拨之能事,总而言之就是把官静隐喻成了一个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居然敢前来“平潮楼”想指教大家该怎么做菜。
“平潮楼”的厨师们当场炸了窝,一个个群情汹涌,怒火焚天。 如果目光可以咬人,两位红纸扇恐怕一秒之内就已经尸骨无存。
官静和细君在人群中还看到了一个熟人,一身雪白工作服的张美葱,正烈火燃烧着双眸,气鼓鼓地瞪着正在招手的他俩。
与张美葱站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女厨师,看她们围裙上的粉尘痕迹,应该是“平潮楼”的白案师傅。不过这些女厨师有点吃里扒外的嫌疑,看到帅气四溢的官静和细君之后,她们的眼神一个个像抹了水泥,凝固的要命,浑然不顾现在平潮楼的大局是抵御外侮为主调。
“别说,这些妞穿着厨师工作服还挺漂亮淫姬。”细君笑得很贼:“制服诱惑里好像没有这套行头,太惭愧了,应该添加。”
“那是当然。”官静不懂什么是制服诱惑,胡乱点了点头:“女要俏,一身孝。”
“妈勒巴子!”一个身躯肥大如山的厨师率先打破了岑寂,摘飞烟筒高帽,怒气冲冲地拨开人群,从炉灶上大踏步走到官静和细君面前站定:“是你还是你?到底是哪个来我们平潮楼捣乱?”
“是我。”官静比这个厨师略高一些,所以他可以俯视,216的细君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不置一言。
“拆人台脚不挂彩有什么意思,一人一万,怎么样?”胖子大厨抠松了系在脖子上的血红领巾,解开围裙从裤兜里掏出登喜路钱包,唰唰唰查出一沓子钱:“只要你能让我服气,这钱就是你的!” “抱歉,我没有那么多钱和你开赌。”官静心想我大概有病,要和你单独挂彩。
“谁说你没钱?”张凤翔跳下不锈钢柜子,从马仔手里接过一只纸袋,手一挥扔在了柜台上,一捆一捆的人民币打着滚斜滑开来,惹的低呼一片。
细君没法再摆冷酷造型了,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直冒星星。
“只要你让我的厨师服气,这十八万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怎么会没钱?”老苗子笑道:“小友,刚刚听你说话还是一脸稳操胜券,现在怎么了?莫不是怂了?不要紧,你若是想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细君早就说过,我教你们做菜不收学费!”官静抬手将蛇皮袋拎上了柜台,脱下只值一百块的便宜西服,对一旁表情各异的厨师们打了个响指:“工装!”
立马有一个好事的平潮楼厨师给他送来了工作服、帽子、领巾和围裙,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送到官静手头的工作帽是一次性的船型帽,领巾也是绿色的,都属于厨师学徒的装备档次。
走上工作岗位,武装整齐的官静先观察了一下自己即将要使用的灶台。
这是一台北京出产的四眼柴油灶,属于二代产品,是螺旋形的油芯,与煤气灶相比,这种型号偏旧的炮台以火力猛见长——只是轻轻扭动了一下油阀,汹涌的火柱已经超过了官静的胸口,只看的门外汉刘细君在旁边一阵咂舌,要是换他上去,这么大的火别说做菜,不把自己烫伤都要谢天谢地。 “大家该做事的继续做!”张凤翔对手下的厨师挥了挥指头,将一个专门负责打荷排菜的年青厨师指派给了官静,自己搬张椅子坐下了:“小友你既然这么四海,我也不能弱了名头,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对他说,二十四桥明月能用到的东西,我们平潮楼肯定应有尽有,而且必定更加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