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我今生最满足的一夜。虽然在之前,我也曾经和一些人在一起过,但却从来没有这一次的快乐!快乐是短暂的,马上我就如堕冰窟了,她赶我离开!我从来没想到有人翻脸这么快的!但,现在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我该怎么离开?一驾香车停在屋前,我稀里糊涂的上了车,被人拉着走了。虽然一直糊里糊涂的,一路上却听到不住地有人在谈论晚上的火灾,有人说:‘邪门得很!仙子真的未卜先知,白天经过时提醒说那大殿小心着火!晚上就起火了!如果不是仙子提醒,咱们预作准备,还不知道火烧到哪里呢!’有人说:‘更奇怪的是,火忽然起来,大伙都没有办法的时候,听到仙子的说话声,火就灭了!有人还说我瞎说!但我明明听到仙子的一声嗤,火就灭了!’不一而足,都是在说仙子的神奇。
“出了侯府,车子转了一圈,在一个僻静地方停下,让我下了车,两个小丫头就要转回去。我一时大胆,拦住了她们:‘你们仙子姓甚名谁?我怎么可以再次见到她?’两人冷笑,挥鞭驱车,我头上挨了两鞭子,但还是没有打醒了我。第二天晚上,我再次到了侯府的后面,却发现有人在巡视,几头獒犬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不敢逗留,急忙溜了。但心中的急躁无法抑制。没事就往那边跑,终于引起人的注意了,侯府家令引着几个人围住了我,要拿我。哼哼,老子当时已经鬼迷心窍了,正有气没处撒,跟人打了起来。没几下被人打翻了,一时间拳脚、鞭子及身。好在一个人说了一句:‘这小子是羽林郎,不要打死了!’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鼻青脸肿的回去,众兄弟见了以为我被人欺负,要给我出头。公孙兄弟两个知道蹊跷,暗中拉着我问了,我一时憋不住,说了经历。两人惊羡不已,我才知道他两个也有贼心。两个人才偷偷告诉我:‘什么狗屁的侯爷!那仙子是哪个?猫儿吃了腥才会捉老鼠。’我问他们什么意思,公孙老大说:‘侯爷早就是仙子的入幕之宾了!’我听了大怒,以为是他嫉恨我,才编排人,与两兄弟打了起来。又被人打了一顿。
“不知怎么,侯爷府里大乱起来,侯爷和夫人大打出手,那夫人是谁?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孙!哭哭啼啼到太皇太后那里告了一状,也不知说了什么,太皇太后大怒,要捆了侯爷。侯爷不敢说话,只得灰溜溜的被人拿翻了,进了皇宫。侯爷前脚走,后脚府里就起了一场大火,烧得诺大的侯府成了一片白地!死伤无数,延烧了几十家。有人说是仙子动怒,才烧了侯府;也有人说是侯爷做的不地道,被人烧了。我也就此死心。
“不想,天子下诏,要募人出使。我才想到出使,一来可以离了那个伤心之地,二来么,我知道要经过昆仑山,还有非分之想。”
“那,为什么见到了本人。又不去相认?”枕石龙问。
“经历了这么多。我慢慢明白了。当初不该冲动。年少轻狂,铸下大错,使得很多人因为自己丧命。”
“那不是你的错。大火也不是因为你起的。你没必要自责。再者说了,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有年少轻狂的事?”帕塔提这么说。
“不!不能因为年轻时犯错,就以为不是错!是自己的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的错。按不到别人身上。我难过的不是不能相认,而是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样的人身上用情!她把所有人都玩于股掌之上。我……我……”他说不出话来。
铖乙突然说道:“我觉得菱叶姐姐说得对,咱们把所有的不对都推到女人身上了!”
张骞觉得委屈,他已经说了一大堆自己的错,自己的不是,铖乙怎么还说不是许飞琼、王母的居心叵测?难道不是她们潜入汉庭?难道不是她们在汉庭、匈奴兴风作浪,死了无数的人?
铖乙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米叶尔不是恶毒的女人!许飞琼也不是!昆仑山仙族都不是坏人。”
甘父、帕塔提、枕石龙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也搞不清昆仑山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些美丽的仙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搞什么。大伙心里还是佩服张骞,敢说出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突然牛郎指着远处。叫了起来:“看!那有人!”
大伙抬头看去,天上没了云,星光迷人,这时正是八月下旬时节,在汉地正是人们收获、酿造的季节。星光下,一个淡淡的灰影站在几里远处,如果不是用心看,还以为是个木桩,或者是个走兽。此人正在缓缓移动,却不是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是走向远处的。
众人已经多日没有见到人影了,如今突然见到了一个人,无比的兴奋,都叫了起来:“喂!停下,过来!”但对方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害怕,越发走的急了。
甘父叫道:“赶快跟着他!他的方向,正是南方!”
“为什么往南?”有人问。
“河是从南边过来的,咱们要寻找河源,就必得往南。”
大伙也好收拾,几张皮子卷起了,上马的上马,步行的步行,跟着那个人影就走。走了半天,又是天光大亮,太阳从左前方升起。积雪薄了许多,也不用牛郎在前面除雪了,大伙踩着冰雪前行。众人慢慢发现奇怪的事,众人走得急了,那人就走得急;大伙慢了,那人就慢下来;张骞说:“咱们索性停下歇歇,看他怎样?”
大伙走了半天,也累了,特别是帕塔提、枕石龙他们的奴仆,那些人本事低微,没有长力,已经呼呼大喘了,一声歇,都坐下来,不管泥了水了。那人也怪了,竟然也停下来,不动了。大伙歇了多久,那人就停了多久。大伙已经看出来,那人一身的灰色衣袍,没有骑马,独步前行的,身上好像背着一个包袱,别的就看不清了。
众人议论那是什么人,有的说是人,有的说不是;有的说是仙,有的说是鬼。牛郎叫道:“你们看到了吗?他走过没有脚印!”
众人刚才急着赶路,没有注意脚下,仔细看去,果然大伙所过之处,雪地上一片狼藉,而前面的地方,却还是一片银白,雪地上不要说脚印,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果是前几天,大伙还可以说这里是绝无人迹的荒野,现在明明见到了有人,却见不到人留下的痕迹,如何不让人吃惊?
几个奴仆已经浑身颤抖起来,嘴唇哆嗦,“鬼……鬼呀!真的是……鬼!”
“只有鬼……是……没有……没有影子!不……不留……脚印!”牛郎也嘴唇哆嗦起来。
张骞看着那个人影,再看看大伙,太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在雪地上,忽然一笑:“那个人也有影子!看到了吗?他身后一片暗影,不是影子是什么?”
眼力好的仔细分辨,还是可以模糊的看到那人身后拖着极淡的影子,才舒了口气。
康贝弄突然道:“我想起来了!这是佛祖在接引我们!是佛祖。”他的话引得手下奴仆、侍卫纷纷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嘴里叫着:“佛祖!救苦救难的佛祖庇佑!”有的人眼泪不停地流淌。
枕石龙说:“你怎么知道是佛祖在指引?”众人都看着康贝弄,他们也是刚刚听枕石龙说过有个佛祖,乃是天竺国的大圣人,却不知是怎样的神圣。
康贝弄揉揉眼,再仔细看看远处,恭谨的说道:“佛祖座下,有不知多少的佛!其中就有专接引凡间的人,叫做接引佛,给凡人指引前往佛祖跟前的路径。如果不是接引佛,怎么他没有留下脚印?如果不是接引佛,咱们怎么走到大河边的?”
众人一愣,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的竟然是顺着大河在走的!只是大河被冰雪覆盖了,他们一时没有注意到,这时候他一提起,大伙才发现他们正在大河边上,流水声在冰雪下面撞击着薄薄的冰面,清脆悦耳,只是因为刚才一心要赶上前面的人,才放过了这叮叮咚咚的声音。
但他的话还是不能让大伙信服,帕塔提说:“这位佛,即使如你所说,要接引咱们大伙,他干嘛不愿意和大伙相见?见了面,岂不是更好接引?”众人觉得有理。
康贝弄还是坚持己见:“要见佛祖真容,并不容易。就好像大伙见王母一样,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随便让人见到,那……那岂不是太过轻巧了!”
铖乙叫道:“我不信我追不上他!让我来试试。”他一贯自负跑得飞快,狼群都奈何不了他,如今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在前面,早逗引的他满肚子的不服气,说着,不等张骞和大伙搭话,就纵身向前,一溜烟扑了过去。
神魔无端心自招,求仙祭鬼魂魄摇;昆仑万仞九霄远,行人无力胆自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