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修快速环顾四周一圈,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与普鲁托尔能有多少休整的时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下城区大概只有两个街区不到的距离,但埃修担心的是他如何能够带着普鲁托尔突入到城外?波因布鲁仍然处于阿尔德玛公爵下达的戒严令中,进出的要道都被重兵把守——如果埃修孤身一人,就算守军再多他也不放在眼里,但他现在身边跟着一个精疲力竭的普鲁托尔。埃修可并不愿意拿这位王储的性命去试探血十字誓约的效力。
也许只能冒险尝试这个方法了……埃修瞥了一眼几乎瘫痪的普鲁托尔,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吐息,海量的空气被他吞纳入腹,在体内化作汹涌的湍流。而随着埃修胸膛的每次起伏,湍流便开始被压缩、上升,最后埃修张开喉咙,任由暴涌的气流摇撼自己的声带!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音波以埃修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在街头巷尾反复地折射,于是回音便如同浪潮一般经久不息,周围房檐上的冰柱纷纷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巴兰杜克先生,你在做什么?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普鲁托尔捂着耳朵大喊,却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距离埃修最近,自然受到了音波无差别的冲击。埃修发出的呼喝算不上震耳欲聋,但是普鲁托尔却只觉得自己的耳膜正在遭受重锤反复的捣击,后脑勺如同又挨了伊丝黛尔几记老拳。
“我知道!”呼喝止息,埃修举起狼斧。他已经看到街角另一头有一支小队正目标鲜明、杀气腾腾地朝自己这个方向拐过来,其中的弓箭手正在将手伸向箭筒。“所以在援兵到来前,请不要离我太远,否则我很难保护你的安危。”
“还有援兵?”普鲁托尔精神一振,觉得手脚间又恢复了一些气力,“巴兰杜克先生,你刚才是在跟他们联络?”
“是的,希望它能听得到,还听得懂。”
“什么意思?”普鲁托尔一愣,但巡逻队已经迫近,零星的箭矢在两人头顶飞过。埃修挥舞着狼斧劈落几根,转身与巡逻队接战。普鲁托尔下意识地伸手到腰间摸索,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携带武器。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埃修那边已经将那伙不到二十人的小部队屠杀殆尽。普鲁托尔凑过去,捡了把短斧,将握在斧柄上的断手掰下来,姑且是有了些自保的能力。普鲁托尔原本还想扒拉一副甲胄,然而地面上根本就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无论是皮革还是金属的甲胄都是以支离破碎的形状四处分布。
又是几支巡逻队赶来,这次他们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借助街道周围的建筑为掩体,谨慎地将埃修与普鲁托尔包围,以小规模的箭矢齐射堵截两人。埃修推着普鲁托尔就近躲入某个小巷的死角,进出只有一条道路,尽管这样要想脱身只能正面突围,但同时也免去了被夹击的风险。
与此同时,城外的黑矛骑士团驻地,兰马洛克与达哈尔依旧在对峙。尽管两人直到现在都在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克制,也约束各自部属不轻举妄动,但气氛早已剑拔弩张,血与火的味道危险地游走在密集如林的长矛短剑间,只等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低沉而强劲的音波掠过起伏的雪地,在两支部队的上空回荡。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驻地里响起一声嘹亮的、回应一般的嘶鸣,一道火红色的影子越过栅栏朝声音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