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大侠是云掌门,那风大哥岂不可能是——”
云自生老泪纵横,“我是!我多想不是个大侠啊,就能天天陪在他们母子的身边。天天看着他们,开开心心的,哪怕是过最平常最普通的生活。游儿也不会上边关了,一家人,就不会天人相隔了。”
“那个孩子呢?”风雪天声音颤抖得厉害。
灵儿似受到了感染,红润的嘴唇也开始颤抖。
“我把他带回了云梦派,但当时朝廷风云变幻,中原武林动荡不安,我俗事缠身,无暇照顾好他,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和我的关系,所以,只好把他送到了清心院中,托一个信得过的人抚养他。”
“那个人,姓成,名一言吧?”风雪天的眼睛闪闪发亮。
“成一言,在我派中多年,为人忠厚正直,做事谨慎耐心,交给他,我才放心啊。”云自生不再掩藏,泪水汪洋的脸,直对着风雪天。
“爷爷!”风雪天双膝跪倒在云自生的面前,他知道,面前的这个老人,心中有着多少的痛。
“雪天,雪天,你不会怪我吧?”云自生的眼中含着期待。
“不,不会,雪天怎么会怪爷爷?爷爷的一片苦心,我能理解。”风雪天的心在忍受阵阵刀割,却努力地安慰着云自生。
旁边的灵儿,已哭成了一人泪人。
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听到自己的双亲都已不在人世了。以前,虽然不知道父母是谁,但心中一直盼望着某一天能和他们团聚,偎依在他们的身边,听他们的唠叨,看他们的笑脸。可今天,所有的梦都破灭了,再也不会有和爹娘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那一天了。
大喜之后,却是如此的大悲,岂能不让他的心,如刀割一般?
多想拼命的哭喊,狂啸,奔跑——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可是,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心中,更是有着百倍于他的苦。他,爱着,又不能待在爱人的身边。他,念着,却只能看着儿子儿媳相继先他而去。甚至,唯一的孙子,也只能暗地里默默地关心他。这种苦,已折腾过他太多的岁月。
风雪天能理解,所以,即使有一点儿怨恨,也在云自生的泪眼中,烟消云散了。
“这世上,雪天就你一个亲人了。”风雪天把头缓缓地依在云自生的双膝上。“爷爷,雪天不难过,爹和娘在天上,也会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
云自生轻抚着风雪天的头发,眼中显出感激之色。不能照顾好妻儿,也不能照顾好失去父母的孙儿,他的心中,一直有如山般的愧疚压着。现在,风雪天正懂事地帮他把这座山搬走。
“雪天,你知道吗?很多次夜里,我都在远处看着你。看着你慢慢地长高长大。你身上有残脉,我想尽了法子,可就是打通不了。我怕我有生之年帮不了你,所以把你的身世告诉了蓝重师弟,让他在我死后,帮我照顾你。”云自生喃喃地诉说着。
在灵儿的泪眼里,云掌门哪像是叱咤江湖的大侠,是统领群雄的领袖,而是一个和蔼得有点啰嗦的邻家老头。
“嗯,雪天知道,爷爷是为了我好。”
“雪天,我怕你知道自己身患残脉,会悲观失望,不思进取。所以,我对成一言说,只有等你进入静心院之后,才会告诉你的身世。其实,我多想早点告诉你,早点和你团聚,你知道吗?”云自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我知道。”风雪天连连点头。心中也涌起了惭愧。在山上的那些年,他的确悲观过,失望过,甚至在山后的悬崖边上流连过、彷徨过。
头上的抚摸越来越轻,手掌基本上没有动了。
风雪天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云自生的头歪在了一边,眼睛微微闭上了。脸上的皱褶间,泪痕未干。整张脸上,弥漫着丝丝黑线。
心中大惊,大声叫道:“爷爷。”灵儿也发觉了异常,走过来轻摇着云自生的手臂叫着:“云掌门,云掌门。”
云自生缓缓睁开眼睛,艰难地笑道:“我没事。”
风雪天起身,站在云自生的脑后细细一看,只见那两条黑线已跃过了耳廓,且比先前粗了一倍有余。
“千蛛毒已经进入脑门了。”风雪天毫不迟疑,双掌一伸,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云自生体内。
“停下,雪天,没用的。”云自生苦笑道。
“我不信。”风雪天倔强地一遍遍地催动着内力。
“雪天,停下。毒已入脑,天命难逆。”云自生的声音突然变高,变得严厉。
风雪天的内力,已变得枯竭。但云自生耳际上的黑线,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显得更加粗黑,隐隐地,还在跳动。
“毒,并非自己内力可逼出。”风雪天只得颓然住手。
“我没事,只是累了,刚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云自生却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似对风雪天的住手表示满意。
可是,连灵儿也知道他刚才的话是编的,只是想让两人心里好过一些。
云自生突然起身站了起来,稳稳当当地,声音也变得宏亮,“你看,我是没事吧。”
风雪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心道:“明天早上,一定要想办法出谷,去寻找名医,医治好爷爷身上之毒。”
火堆已渐渐熄灭,他没看到,云自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