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光扫到她手中那幅绣绷上,锦棠顿时明白了。
她在绣绷上,绣了一对比乌鸦还丑的鸳鸯。画作无处不精,唯独那对鸳鸯,丑到没眼看。而这妇人之所以笑,大约也是因为发现自己绣的鸳鸯太丑,带着几分自嘲,却又让人由心觉得可爱。
缓缓看到落款处,锦棠顿时心中泛起恶心来,哎呀一声,把画给卷了起来。
那落款,提着陈澈的大名。显而易见的,这是他亲手执笔,绘的余凤林。
如意吸溜着冰粉,看的正认真呢,见锦棠卷起来,笑道:“二奶奶在何处找的画师,竟将你画的这样传神,该日叫这画师给我和骡驹也一人画一幅,如何?”
锦棠不答这话,端过冰粉来自己划开,道:“如意,去,把我那件青碧色绫纱斜襟旋袄,并那件牙白的柔绢曳地长裙烫了去,咱们明儿要去赴趟宴席。”
丈夫远在河北,为国为民而鞠躬尽瘁,此时,她若不勇往直前,反而拿出份和离书来摘清自己,那也太不讲义气了。
陈淮誉送来了余凤林的绘像,应当是想要让她知道,她自己生的究竟有多么的肖似于于凤林。
而同时,他给了她一张请谏,恰如白日里敏敏王妃所说的,是在英亲王府。
应当来说,陆宝娟是想招赴她一同宴,陈淮誉也希望她去宴。
她去赴宴,他则会在暗中观瞻,看陈府之中,从老太太到陈淮阳,再到陆宝娟,以及陈澈,究竟谁才是要害她死的那个人。
第167章王不见王
次日,相府之中。
难得休沐的陈澈正在与大儿子陈淮阳下棋。
陈澈秀眉略簇,正在听陈淮阳说陈淮安于河北的所作所为。
陈淮阳之相貌,阴柔,清俦,恰肖似于其父陈澈。
不过陈澈毕竟有了年纪,一捋山羊胡须,眼角淡淡的尾纹便是他的文雅。
陈淮阳年不过二十六,虽说蓄须,到底面嫩,颇显娘气。
他道:“父亲,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河北那么个穷县,一场大旱再加一场瘟疫,死成千上万的人,地方官们正好作题,问朝庭要粮政补贴,减免税赋,正好,也可以作平积年的旧账,这般大家都欢喜。
可是因为淮安,河北一个灾民没死不说,反而还揪出一群的贪官来,如今他赶着一穷地方官,不是为官,而是给老百姓作牛作马,如此下去,官不成官,民不成民,怨声载道,他破坏的,可是整个官场的等级体系。”
读书当然是为了做个人上人,岂能去给老百姓做苦力?
拿官员们作仆人,给老百姓用,这种事情便孔圣人也不会赞同。
至少在陈淮阳看来,陈淮安此举大为不妥。
烈日下,荷池,水榭,水送风凉。
陈澈呷了口茶,道:“淮阳,你是长子,是咱们家,乃至咱们整个淮南一派的顶梁柱,为父之后自然是你,皇权有传承,相权莫不如是。既咱们淮南一派入主内阁,爹就不想这位置再传到其他人手里去。
淮安如今所做的一切,也是在替你筑基累业。水至清则无鱼,他是太清,你则是太浊,你们俩要能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