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到了晚间苏员外回来了,金氏过来接着,服侍着苏员外更了衣,因苏员外在外头同几个有头脸的管事的吃了饭,金氏便命沏一壶六安瓜片来,苏员外已有几分酒意笑道:“奶奶,你自去吃饭,不用理我,我躺一会子就好。”说了和衣歪在床上,金氏亲手展开了锦被,替他盖上,又解开金钩,放下苏绣幔帐,方自己退出去吃饭。
待得吃完饭再回房看时,苏员外正靠着慢慢喝茶,见金氏进来,笑道:“奶奶,过来坐,我们说话。”金氏笑了笑,就在苏员外身侧坐了,因闻着他身上酒气甚浓,便笑道:“克喝了不少呢,有什么好事不成?”苏员外也着醉眼瞅着金氏,见她云鬟腻绿,粉面搓酥,本是三四分酒意,顿作了十分,心道:奇了,也是寻常见惯的容貌,怎么今儿格外美丽起来。不由心动,握着金氏的手将她扯入怀中,温存一回,方道:“我前些日子总在丁姨娘那,你心里可怨不怨我?”金氏听了,笑道:“相公要听假话呢还是真话。”
苏员外笑道:“都要听。”金氏便道:“为妇当有不妒之德,妾幼承庭训,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并不敢含怨。只是,要说妾心中丝毫不怨,那便是假的,妾也是女子,自然盼望夫婿疼爱……”苏员外听了,心中快意,在金氏脸上香了香,笑道:“冷落奶奶是我的不是,为夫在这里赔罪。”金氏道:“这妾可不敢当,妾还有一事要相公答应呢。”苏员外到了此时,哪有不允之理,忙道:“奶奶请说。”金氏便道:“今儿妾母家来了人,说是我嫂子病了,想接我家去说说话,相公不在家,妾不敢自专,便要他们明儿再来接,妾话都出了口了,相公可得答应放妾回去住个十来日。”
苏员外将金氏抱在怀内,正是情浓之时,听得她要回母家,不由皱眉,只是那边舅奶奶开的口倒也不好回,心中又有些舍不得金氏一去十天半月的,便道:“这一家子都靠你cāo持,你回去了,家事可怎么办?少住几日,去个三五日也就是了。”金氏道:“相公可是忘了,我哥哥年前迁了刑部都给事中,开了春就要接我母亲同我嫂子上京团聚的,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如今也是多聚得一刻是一刻罢。”说了,就红了眼眶。
苏员外道:“可是我昏聩了,这样一桩大喜事竟忘了,送给舅爷的礼可备齐了?奶奶别怕铺张,但凡家里有的,你料着舅爷会爱的,都算上。”又说:“不是我说,虽说你们金府书香世家的,论起家财来倒也不甚丰厚,这一路上京,别人也罢了,岳母的吃穿用度都不可俭省,奶奶瞧怎么着再孝敬岳母些。”金氏听了,便道:“相公怎么论起家财来了,莫非是疑我们家贪财才配的亲吗?”苏员外见金氏有些恼了,忙笑道:“这可是奶奶多心了,岳丈做过盐课司副提举,若是家财万贯,可不是叫人说是贪官了?正因为岳丈同舅爷都清廉,方才无甚家财。我们家除了几两臭银子还有什么,我也是一片孝心,不想岳母在途上辛苦。”
金氏见苏员外赔罪了,倒也不好多说,因笑道:“原是妾多心了,妾给员外赔罪。”苏员外一是喝多了酒,心火原旺,二是为着金氏要回母家一段,夫妇要分别一段,格外情浓,见金氏这般的娇媚,哪还忍耐得住,顾不得吹熄蜡烛,拉着金氏便要云雨,金氏也半推半就,成其好事,这一夜夫妇俩在枕上百般恩爱,表过不提。
却说次日金氏起身,又陪着苏员外用了早饭,见苏员外要到铺子上去,方道:“相公,妾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