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澜点头道:“原来那第二部分就如这整张藏宝图的敲门砖一般。”
林霄羽道:“还不止如此乱松以为全部解开迫不及待的拿走了那译好的地名甚至来不及听我说接下来的内情。原以为他是个妙人却也一样不解风情我因喜爱那情诗不拘于格律感情真挚因此常细细琢磨终于看出了一些关窍。虽然藏宝图上必定已经标记的清清楚楚然而据我推测那情诗上则更指明了更为具体的地点。”说罢不停翻着桌上的乱纸手却抖的越厉害。
林剑澜扶住他的手道:“不要急慢慢找。”却见颤抖的手下露出一张纸来那隐隐约约浮现出来的文字让林剑澜不由松开了林霄羽的手腕将那纸抽了出来又仿佛不胜这纸的重量一般让这纸飘落桌上手指却在那图案上反复摩莎依稀温润的感觉仍在指尖。
什么父亲临终嘱托凑齐那面玉牌什么定情之物亏乱松竟能说的那般真切感人原是自己太过天真竟能相信为了这些个理由他能千方百计的设法将端木耳骗下山来能让成大夫先后两次为了这玉佩向自己和端木耳下手最后更是夜里对自己起了杀心为的就是手中的那半块玉佩。
林霄羽看到这张纸大是高兴并未注意林剑澜表情异样仍是颤抖着叠了起来同先前那张写满地名的纸极慎重的交到林剑澜手中颤声道:“不错就是它我以为丢了呢。”转身握住林剑澜的手道:“你千万要记住这诗中表述就应该是藏宝之地看这玉佩以我学识并不像是中原的物件那抄写的地名看来和西域的文字似乎一体同宗我猜这宝藏必定是在沙漠中的一处绿洲中。你可知道么沙漠中有一种植物不怕干渴能活千年即使死了也屹立不倒汉人把那个叫做胡杨那绿洲中必定有十八棵胡杨胡杨下面……石、石头……”说到此处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林剑澜此刻才惊觉不对林霄羽已经慢慢颓然倒在桌边眼睛望向那油灯干裂的嘴唇却绽放初一抹浅笑似在讽刺些什么。
林剑澜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那油灯方才便已快要燃尽灯芯上的火焰全力跳跃着仿佛林霄羽刚才倾尽所有要把知道的交待给自己此刻那灯苗已渐渐弱了下去。
他那抹笑意原来是说自己就如这油灯一般早已油尽灯枯。
林剑澜背过脸去擦去满脸泪水笑着回过头扶着他道:“你……你怎么这样傻?”刚说完泪珠却滚滚滑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霄羽游弋的目光最后定在那面墙上上面枝叶蔓延梨花盛开两个如同枯井般的眼眸此刻如充盈了清澈的泉水般弱声道:“景是当日景人非当年人世间情事逝去了如东流水哪里还能回得去?哪里……还能……”眼睛却慢慢的合拢喉间出了一声轻微的叹声如同对这世间最后的留恋与哀叹。
林剑澜已经泣不成声一声“父亲”始终哽在喉中却直至他辞世而去都未能叫他一次。
曹殷殷和秦天雄在外面实在没有想到他二次进去又是耗了这么久曹殷殷轻声催促竟似里面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年小侠匆匆从地道上面下来道:“殷殷姐外面已经见黑了这可怎么办啊?”
曹殷殷道:“你莫要急天越黑我们越好出去。”虽然这样仍是向铁门张望了一眼却忽听里面一阵厉声长啸听的人心都似被撕开了来曹殷殷与秦天雄对视了一眼正要进去看看究竟出了何事却见那女子已经先一步急匆匆的奔了进去衣服刮在铁门边刷的一声扯下一块白缎她都不曾察觉。
几人进去见林剑澜长身跪在地上如同泥塑一般一动不动风竹倒在他面前秦天雄不禁向前两步道:“他怎么……”却被曹殷殷一把拽住摇了摇头。
他们静默良久林剑澜才有了些动静闭了双眼任泪水在脸上纵横喃喃道:“浮名牵情丝系一生累终可……终可……”
终可……安歇了吧。
林剑澜声音虽低但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哀恸到了极点年小侠看他难过轻轻走到他旁边拉住他的手道:“林公子这地上躺着的人是你的爷爷吗?”
林剑澜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将林霄羽的尸身抱起轻轻靠在那墙上转过头来却见娘亲慢慢走近前来如同再不认得自己一般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专注而热切的看着墙上梨花双目绽放出异样的神采一花一叶的抚摸着离开这处枝头又攀上另一处枝头一双玉手极为轻盈似乎真的在碰触花瓣一般。
林剑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看她将整个身体贴在墙上缓缓的滑了下去素白的衣服遮挡了墙下林霄羽那破烂肮脏之极的服饰纤细的手指慢慢抚摸着林霄羽如骷髅般的脸颊一头青丝垂下掩映处尖细光滑的下颚慢慢有水滴汇聚在那里不停的滴落在林霄羽蓬乱的白上。
几人此时已大概猜到了这女子与“风竹”的关系他们与林剑澜的关系自然也不言而喻默然看着眼前这来之不易的相聚都是不忍打扰。过了良久那下颚上的湿痕慢慢干涸曹殷殷瞥了一眼林剑澜见他双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仿佛失去了神志一般心中叹了口气轻轻走了过去刚蹲下身来便禁不住轻呼了一声望向林剑澜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与怜悯颤声道:“林公子。”
这女子早已停止了呼吸林剑澜木然走到跟前见那温婉端丽的脸庞上目犹未瞑眼仍含泪那泪珠仿佛随时就要掉了下来却永远都不会再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