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佶从某些方面来说是明君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仍然有一种任性和偏执。一旦认准了地事情他就很难转过弯来尤其是面对这种挑衅天子威严的举动。在他看来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的人居然还敢无视他的警告这无疑是在老虎嘴边捋须。
因此在崇政殿议事的时候赵佶便口气冷硬地提出要重处言官而此议一出包括蔡京在内一帮人全都大惊失色。要说这件事的起源自然是蔡京在背后兴风作浪然而展到这种针尖对麦芒的势头事情渐渐脱离了掌控。可以预见倘若天子真的再一次因言问罪天下士大夫必定群起而攻之赵佶也许还可以下罪己诏而政事堂全体人员就只有请辞这样一条路可走了。为了小小一个郑居中而把事情闹大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因此勉强安抚了火头上地赵佶蔡京一出大内便立刻和何执中计议由后者负责找人安抚那些群情激愤的官员如是忙了一晚上之后终于勉强平息了舆论。然而这却意味着他这一手动作完全失败。
郑居中走马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奉旨彻查代州马弊一案。之所以派了他一来是为了显示天子对于马政的重视二来是因为郑居中久在河北对于许多情形比寻常大臣更加熟悉其三则是要为这个新任尚书右丞竖立威信了。
当然真正审案子的时候用不着郑居中亲自坐镇而是有刑部老手代劳。只不过由于路上遇到那次蹊跷的劫杀人证几乎死了个精光而物证也并不齐全。就在郑居中心中恼火的时候种浩云终于解送着最重要的人证物证来到了京城。
对于种师道这样两重布置郑居中不禁疑心重重却没有指望从种浩云口中套话。毕竟这个袭了忠训郎武职的年轻人甚至还考中过举人官场上那一套想必熟悉得很不容易套出话来。因此在向天子奏报了此事之后他便悄悄乘车出了城径直找到了正在“养病”的高俅。
郑居中压根就不相信高俅是真的养病因此当看到高俅躺在大片树荫底下旁边还有两个使女打扇子另有一个美貌佳人在录葡萄时不由便叹了一声:“京城里那么多人斗得和公鸡似的高相公你却在这里逍遥自在尚有红袖随侍左右看着实在是羡煞人也!”
伊容一见到郑居中便想要起身躲开却被高俅一手拉住此时听到郑居中调侃她更是面色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
高俅却浑然不在意点头示意旁边的使女给郑居中搬了个凳子这才哈哈大笑:“无事一身轻自然递了辞呈若是不好好享受这逍遥时光哪里对得起这些年操劳?”他又指了指伊容道“你既然是郑贵妃的族兄想必听说过伊容就连郑贵妃也要叫一声姐姐的你刚刚调侃到了她头上到时候她告诉了郑贵妃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郑居中自然从郑贵妃和自己妻子那里听说过伊容的名字只是从未有缘见面。刚刚瞟了一眼那是因为不知情以为她只是高俅的侍妾一流如今却不好抬头再看慌忙起身施了一礼道:“刚才不知是彭城郡君着实失礼了!”
伊容盈盈还了一礼又嗔怒地瞟了高俅一眼:“郑大人既然有要事商谈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呆会让她们送一点冰湃葡萄过来也好解解你路上的暑意。”言罢便自顾自地去了。
高俅见状自然摇头大宋的规矩虽然比后世明清要开放一些却也比不得唐朝妇人接见外客少之又少就连平日开朗爽直的伊容也不能免俗。
人既然已经走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随口问起郑居中的来意听完之后立刻笑了起来:“敢情达夫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这样说吧代州的事情猫腻很多而种师道之所以分了明暗两路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倘若不是如此卫州那样一场事情过后哪里还能留下什么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