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
“白兄箭术,莫非仙人传授?本王也算略懂射艺,真没见过似白兄这般神射的。”
战船箭楼露台之上,盈光背靠木堞言笑问道。
白赤忠捏个白瓷小壶,笑眯眯啜两口烧酒:“哪有那么神。我这把式也就比龙都街头卖艺的强上一点儿,欺负冷民铠甲不坚而已。猎弓力弱,猎镞圆小,我又没拉满,自然比寻常快上不少。换作战弓战箭上沙场、对手再顶盔披甲的,逼死我也快不起。就这也累杀人也,三秒十五箭,你没看我射翻六人以后就只射马了么?马大,好瞄。”
“那也挺神的,”盈光对他的佩服之情丝毫未减,“若不是你神射吓退冷民,本王与众将士早躺在寨里了……”
“—— 殿下!—— ”舒玉忽然小跑上露台来,鸥眉间惊喜欲跃:“—— 殿下快看水里!”
水里?
水里怎么了?
盈光和白赤忠往河里望去。
骋目可及的全部水面,每一条舟、筏、船、舰周围—— 无数悱恻缠绵的“丝絮”,乳白温润,千丝万缕,轻柔柔地漂满了宛若静姝的茗玉之水。是白色的水草、流沙?是崭新的蚕丝、棉絮?是上佳的雪缎、冰纨?全都似是非是,像又不像。倒仿佛某位艳丽风华、柔情多态的青霜玉女,秋扇见捐,哀怨缱绻,将她那萦绕着淡淡愁绪的如云天衣、宛霞仙发尽皆裁剪飘落,纤腕轻挥、抛撒一江;看若雪丝缕缕、玉绒絮絮,不胜沦漪洑漩、櫂橹清涟,恰似一朵朵、一片片由凇霜雕琢而成的杨柳风花,凋谢飏飞,漫江流水,皆是红泪。
盈光看愣了,白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