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秋上看出他有话要说:“阿祁只管开口。”
刀祁不说话,隔着丝帘,朝里头望了一眼。
连秋上俊美面庞上显出一丝狐疑,很快地,他明白了----
刀祁望着的方向,是g榻。但他想要的,自然不可能是连秋上的g。
他想要g上的女人。
蛮兵部队里,有些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掳得的金银财宝,女人牲口,只要经过上头允许,就能分发成为赏赐。当然,主动求赏赐的也不在少数,昔日刀罗双进攻永昌郡的西羌族,掳得不少妇人,老宁王连城便将其中的几位美人赏给他做女奴。
连秋上潇洒俊美的面庞上,笑容一收,眉宇间神色转为凛然,几许郑重地道:“阿祁,这个女人,本王不能赏赐给你。”
刀祁眼中,透出一丝深切的失望。在他心里,大抵已经隐约猜测到,这个女人要被王爷收下。君臣有别,王上的女人,只怕他是此生无望了。
连秋上的笑容仍然耐心:“既然你没有想好需要的赏赐,那本王先暂且替你记着,待你想到了,再来同本王开口,如何。”话语里无不透出对这位年轻将领的宠爱。
刀祁连忙恭敬点点头。
“那好,你先退下罢。”
连秋上回到里间,顾柔醒了。
她睁开双眼,对上头顶晃眼的光,有些迷惘;在回头却看见连秋上的面孔,一刹那感觉陌生,下一刻又觉熟悉,再回过神来时,已惊出满身的冷汗。
顾柔从榻上坐起,发觉自己只着裹布缠身,惊惶扯了锦被,紧紧包住身体。
连秋上挨着g,他坐下的瞬间,顾柔警惕地朝后弹动一下身子,尽最大可能地同他保持距离。
“顾柔,别来无恙。”他说。
顾柔瞪圆了眼睛打量他,以此来确认这不是一场梦。他王袍加身,器宇轩昂,潇洒睥睨的气度,远非昔日可比,她都有些不敢确定眼前之人便是连秋上。
她按捺qg绪,抛开多余的疑惑,先问道:“我在哪?”
连秋上微微一笑:“你果然同从前不大一样了。从前,我记得你很乐于替我办事。”
他在她面前,不用本王这个自称,或许是因为,她曾经见过最真实的他,所以他不需要隐藏什么。于是,如今的相见,撇开重重利益恩怨,对他而言,更像是故友重逢。
父王过世后,他整理云南部族,兼并和收编各部势力,于杀伐决断中飞速成熟,他的心也迅速苍老;然而看见了她,就好像找回曾经轻狂不羁的年岁。
他怀恋着,在他最落魄的时刻,最láng狈的时刻,曾经有一个人见过他垂死挣扎、忍ru负重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自己是怎样过来的,也绝不会忘记自己想要什么。
顾柔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拿钱办事,谁给钱我替谁卖命。”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见钱眼开。他微笑,施以利诱:“如今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财富,如果我取得天下,你会拥有更多。”
顾柔道:“你掀起连年战祸,害死多少无辜百姓,我不挣你的钱。”
此言逆耳,连秋上俊目一凛道:“那慕容qg给了你多少钱,你又肯为他大肆杀戮我云南将士。”
顾柔同他没话好说,只道:“是你们先造反作乱,朝廷只是平乱。你要是肯率领他们归顺,安安分分,他们不会死。”
“什么是正,什么是反?什么是乱?”连秋上的目光倏然冷厉,“成王败寇,历史总由胜者书写,晋帝这等无能之辈,怎配与我争夺天下。若我当了皇帝,历史便由我来写,到时候,晋帝才是乱逆,本王才是真正的……”
“切。”顾柔冷嗤一声打断,连秋上盯着她瞧。
顾柔极其冷漠地道:“你只考虑你自己称王称霸,你从没考虑过你要毁掉多少田亩、钱粮;杀死多少兵丁、百姓,才能登上皇位。你这样的,比现在的皇帝更加不配做皇帝,你,连个王爷都没当好。”
连秋上陡然间出手,死死扼住顾柔的咽喉。
他冷冷道:“顾柔,你一点都了解自己的处境。”她的不屑和冷漠,像是一个变了心的老友,把他心底仅存的一丝温柔给冻结了----她过去不过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市侩女子,如今凭什么同他谈论天下谁属,配与不配的问题?
他被彻底激怒,手越扼越紧。
顾柔咬着牙关,脸色崩得发青,断断续续道:“我有铁衣……铁衣的配方。杀了我,你得不到!”
第145章 发26
连秋上闻言,微微一震,果然手劲稍松,瞧着,眼中倏然放出亮光:“你有铁衣的药方?”
顾柔揉着喉咙,咳嗽:“不错,在药王谷时,我爹将铁衣配方写成卷册,传给了我,我全都背下之后,便将之销毁。”
连秋上听得将信将疑,然而,铁衣对于他的诱惑又太大,他实在不能不谨慎应对。于是,他松了手,眼光在顾柔身上打量一转,神色已柔和了起来。
“顾柔,你应该知道,铁衣是本王最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能帮助我得到它,那么,”他说到此处,略一停顿,“你大可以跟本王提出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