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理哦了一声,垂眼往那文件纸上,又再仔细扫了扫,认同道,“这一首字,很端正干净。字如其人,想必其人,做事也不会拖沓糊涂的。”
虽只是一句话,但对白雪岚来说,爱人得到承认,那是比他自己得到承认,更要高兴一百倍的事。
顿时心花怒放。
在白总理面前,没有掩饰的必要,便把自豪的笑容,都绽放了出来。
白总理是很少见他这样一张傻脸的,大略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对头,眉头微微一拧,问白雪岚,“你说的那位下属,我猜着,不会是那位专门惹事的副官吧?”
白雪岚纠正道,“副官就是副官,怎么前面要加上专门惹事四个字?他哪里惹过什么事?都是事情招惹他。堂兄这总对人抱着成见的毛病,也应该改改。”
白总理顿时不高兴了,说,“好啊!你翅膀硬了,连我也教训起来。”
白雪岚看白总理的脸色,心忖再在这里待下去,必定又要挨一顿骂,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等白总理把骂人的言辞组织好,白雪岚先就把桌上那两张宝贝的文件纸,收回了公文包里,说,“这里大概也没要谈的公务了。我下午还有要事,就不打扰总理了。”
白总理叫了一声“站住”,冷笑着说,“这么急急忙忙的,赶着去见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十天里头,九天围着那人打转。下午有要事?你说说,到底是什么要事?”
白雪岚倒极爽快,一点也不遮掩地回答,“我约了韩未央小姐。和女士约会,迟到可不好,所以我赶着过去。”
白总理一怔。
这个要事,倒很出他的意料。
从大局上来讲,他这个堂弟,若是和韩家的小姐成就一件,那当然是极妙的。
白总理脸色便又一换,沉稳地说,“你可不要和我说假话。”
白雪岚笑道,“真的没有说假话。堂兄要是不信,你和我一起去见她。”
白总理摆手说,“你们两人见面,我去凑合什么?何况,我这里许多公务,还要办理。快去吧,不要磨磨蹭蹭,让人家女孩子等。”白雪岚便干净利落地走了。
第五章
韩未央这位女将军,很有些欧派,韩家在首都的产业,也是有一个雅致的公馆,她却不爱住,花了一笔钱,在华夏饭店要了一个豪华套间。
所以白雪岚找她,自然要到华夏饭店去。
海关总长这种风光人物,华夏饭店的门房自然认得,又听说是找韩家小姐的,很殷勤地要给白雪岚带路。
白雪岚笑着说,“我和韩小姐也算半个熟人,用不着这些花样。这里的路,我还不知道怎么走?用不着你带路。”
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赏给门房。
门房之所以要带路,不过是想多赚点钱,如今见白雪岚这样大方,又省了自己走一趟,高兴地连声道谢。
白雪岚径直上了楼,找准了韩未央写给他的房间号码,敲了两下门。房门打开来,露出一张眉目清秀而英气逼人的男人脸庞。
白雪岚认得他是韩未央的秘书,常年不离韩未央左右的,就打了个招呼,问,“秦秘书,韩小姐在里面?”
房间里头,一把悦耳的声音传过来,说,“是白总长吗?请进来,我可等得有些焦急了。”
秦秘书身子一侧,把路让开。
白雪岚往里一进,瞧见韩未央坐在大套房的沙发上。
她穿着一件黑锦旗袍,领口扣得很高,滚边缀着晶莹璀璨的小水钻,肩上披着一条红色围巾。既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着女性的曲线美,又娇而不媚。
连白雪岚看惯美人的,也不禁在心底想,这位小姐,真的很知道怎么打扮自己。
韩未央见白雪岚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和他轻轻一握,笑道,“临时住的地方,杂乱得很,太不恭敬了,白总长不要见怪。”
白雪岚说,“哪里话。”韩未央便把手往沙发上温柔地一扬,说,“请坐。”又吩咐秦秘书,“顺林,你给白总长冲一杯咖啡来。”
秦秘书答应一声,就到外头去了,临走时,把门谨慎地关上。
白雪岚不禁笑道,“你这位秘书,倒是对我很放心。”
韩未央就问,“白总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雪岚摊着手说,“我是直肠直肚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韩小姐要是不愿意我说,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韩未央说,“不行。你头一句,不说也就罢了,既然说了头一句,后面的就不能藏着。”
白雪岚反问,“如果我执意不说呢?”
韩未央说,“若是这样遮遮掩掩,有话不能说,你我之间的合作,又何谈信任?”
白雪岚笑道,“好,这可是你逼着我说的。我觉得这位秦秘书,对你很仰慕。而且这种仰慕,还是充满占有欲的,不然,他总是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是为什么?在他心中,大概是恨不得把你所有的追求者,都和你分隔起来。对于我,他反而很放心,他知道我虽然也极仰慕你的,却不会追求你。也就是说,我不是他的情敌。韩小姐,你这个眼神,是嫌我说得太直接了罢。其实,我对于秦秘书的做法,不但不以为异,反而要引为知己,因为他那种不许心怀不轨者,接近自己爱人的心情,我是很了解的。”
韩未央把眼睛朝白雪岚浅浅地一睐,反驳道,“这是可笑的话。他是我的秘书,不跟着我,又能跟着谁?至于寸步不离,家兄对他是有叮嘱的,要他保护我的安全。所以,他不但是我的秘书,也是我的保镖,既然是保镖,自然要寸步不离。”
白雪岚笑道,“如此,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你接受不接受呢?”
说着,两只手往前一伸,很友好地握住了韩未央的手。恰好这时,秦秘书倒了一杯咖啡,推门进来。
韩未央被白雪岚握着手,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蓦地把手抽开了,直起上身,坐得很端正的样子。